1. 稻花味的相遇 (第1/3页)
稻花的花期极短,一年只有十五天,然而稻穗的收成期却长达好几个月。人们往往只见过沉甸甸的稻穗却没见过米粒般大小的稻花,就像有的感情,虽然鲜为人知,却能在心里扎根发芽,经久难忘。
田小君出生在浙江莲平县百里乡,那里种着一片又一片的稻穗,每逢夏天,小米粒般的淡白稻花轻轻冒出了头,稻草的香味飘逸田间。这个时节,幼年的她最爱在田间的小路奔跑,听着蝉鸣,闻着花香,脚踩在松软的土地上,任由肩膀上落满了一粒粒的花籽,也不在乎自己脏兮兮的脚丫会不会被妈妈责骂。在这样一大片稻穗丛中嬉戏,她也不需要羡慕天上自由自在飞翔的小鸟了,因为小鸟的归宿在天空,而她的归宿在稻花丛中。
然而,一场战争的发生,剥夺了她所有的美好。
轰——
随着意想不到的爆炸声响起,远处滚滚浓烟像无数索命的恶鬼匍匐在断开的火车上方,原本行进有序的火车此时如同一条被菜刀截开的菜虫,四零八落的残骸让站台上的人避让不及,周围的人群和被破坏巢穴的蚂蚁一般四处乱跑,一股浓烈刺鼻的硝烟味扑鼻而来,其中还夹杂着一些难以言说的臭味,像是烤焦的肉类或烧焦的毛发味。
田小君看着眼前突如其来的一幕,吓得目瞪口呆,黑烟和四溅的火光让人不得不眯起了眼,她双手不安分地颤抖,求生的本能让她想逃离。头顶上的大喇叭发出一阵又一阵刺耳又窒息的警报声,百里范围内有不少人们由于爆炸的波浪而被震倒在地,大包小包的行李都倒在地上,不管是高档的皮包还是廉价的扁担,离爆炸范围内近的行李全都无一幸免地倾倒在地,什么衣物首饰,或是金银财宝,通通化为一片狼藉。而人们,当然也像一片片脆弱的落叶通通瘫倒在地,上至八十岁的老翁,下至襁褓里的婴儿,无一不被眼前这场轰炸而吓得慌乱大叫。
眼见面前的一幕幕,田小君才意识到眼前的一切都是事实,而并非做梦。活了十六年,她都没见过这样恐怖的场景,难道是过去的日子太平和宁静,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。
就在她吓得愣在原地时,耳边传来一阵急促的喊声:“田小君,田小君!跑啊,快跑啊!”
跑?是要跑,再跑可就没命了!随着喊声的停止,她听到了来自天上的呜呜声,那是还在高空盘旋的敌机的发动机声!可是她双腿无力,怎么跑呢?她呆滞地看向声音的方向,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年轻高大的小伙,凌乱的意识逐渐变得清醒,脑海中还有一丝仅存的安慰:是方青山!还好有他在!
田小君三魂不见七魄地看向他,还没等她嗓子恢复正常,方青山就看出她的恐惧,于是二话不说就拉住她的右手小臂,坚定地说道:“别想那么多,跟着我,不怕的,跑!”
大脑已经停止了思考,况且头顶的敌机也不会给他们再多逃跑的时间,田小君只觉得跟着方青山准没错,按照之前对他的了解,他肯定能带自己逃出生天。
当方青山拉着田小君他们逃跑时,四周散开的人群也和他们一样,慌不择路地往火车站四周散开,可才不过五秒,敌人似乎看穿了他们的动机。
轰的一声,第二枚炸弹掷下了。紧接着,还有第三枚······
两个月前。
民国的这一年夏天,炎热的天气来得比往常早些。上海街道的地面像一个巨大的蒸笼,浮上表面的蒸汽让每一位行人都烦闷不安。但真正令人不安的并不只是天气,而是即将爆发战争的传闻。
“出大事了,出大事了!”急匆匆跑进图书室的是一个穿着碎花衣,扎着两条麻花辫的秀丽姑娘。只见她一踏入安静的区域,发现自己似乎惊扰了旁人的宁静,便略显尴尬地稍微低了低头,迈着匆忙的步伐在图书室里寻找自己的目标人物。
“小君,小君!”这位漂亮姑娘压低着自己的声线,轻手轻脚地快速踱步至田小君身边。
看见沈爱雪像只无头苍蝇的样子,田小君十分疑惑,在她的印象中,沈爱雪一直是个安静又胆小的姑娘,平日里连和陌生人说多几句话都不敢,看她这个样子,田小君起初还以为她被街边的小流氓欺负了。
过了五分钟,田小君和沈爱雪走出图书室,只见田小君左手抱着一本《生物医学大全》,右手拿着一根冒着丝丝凉气的小冰棍,边咬着边嘟囔着揶揄沈爱雪的过激行为:“我还以为天要塌了,原来只是小红来不了上海,看你急匆匆的样子我还以为发生啥事了!”
而被调侃的沈爱雪却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问题,她啃着田小君买给她的小冰棍,有点委屈地低声道:“那我也是担心小红嘛,老人都说,‘伤筋动骨一百天’,更何况她是在山坡上不小心摔伤了,这听起来就很疼啊!”
“这么严重!”田小君知道自己把方英红的伤势想得简单了,放低了点声音,略显歉意说道,“那可真有点可惜,本来还想着这个夏天她能来上海和我们一起玩的,她来不了,只剩下我们俩人也没意思啊!”,突然,她像是想到了什么,兴奋地看向沈爱雪提议道,“不过,虽然她来不了上海,我们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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