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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七十八章 裴氏冠礼(三) (第1/2页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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裴钰缓缓抬头,只觉脸颊有热流缓缓而下,但这温度却不是来自自己的身体,左肩疼痛之感如凿骨髓。

旁的那些惊呼之声在他耳中如林间之风,只得呼啸却不入耳,他目之所及却是母亲含泪的眼和染血的衣。

那双熟悉的眼睛里是不甘和不舍。

立于一旁的裴氏族伯当即在侍卫的护送下找到躲藏之地,唯有裴钰一时无措地抱着自己的母亲,蹲在血泊里。

观礼席上一片混乱,袁成杰等人在侍卫的护送下往殿内躲避,唯有阿笙却是下意识往人流的反向跑。

她目光所及是那片孤寂的雪色之中,众人舍去的方向,还有一个人抱着他的母亲还孤守在那。

这一幕,她恍若看到了六年前的神武楼前。

忽而有人一把将阿笙捞了回去,回头看却是袁成杰,“危险!”

袁成杰不顾阿笙的反抗将人往内里拽,很快,一队武卫将尚在庭中的裴钰母子围在了里面。

阿笙抬眼左右寻找,在殿内的角落,武卫掩护之下,她找到了裴清召,他神情冷冽地看着庭院的方向,如猎人盯着陷进当中的猎物。

此时一名医官在武卫的拉扯下被带到了现场,当即为二人诊治。

裴钰此时方才缓缓让开,让医官先看阮氏,她此时的呼吸已经非常微弱,地上是大滩的血渍。

远远的,阿笙看到裴钰缓缓站了起来,武卫当中,他发冠已落,长发如瀑,依稀可见他身上大片的血色,也不知究竟是他的还是阮氏的。

她看不到他的神情,不禁皱紧了眉目。

殿内众人嘈杂,却无人敢走出,一些孩童被吓得当场大哭不止。

医官在这个雪天竟是出了一身的汗,也不知过了多久,他看着阮氏苍白的脸,而后颤颤巍巍抬头看向神色淡漠不明的裴钰。

“夫人她……”医官的声音带着颤抖,他咽了咽唾沫,心一横,道:“利器穿透心脉,我已经尽力……”

医官不敢抬头去看裴钰,那个芝兰玉树的人此时却满身的血色,目色空洞,恍若妖魅。

“什么兵器?”

没有崩溃之态,裴钰的声音冷若冰霜。

医官当即从阮氏背部取下一根粗细如人两指的利器,器身呈螺旋纹路,刺拔皆连着骨肉。其力之大,阮氏以身躯卸下了大半的箭力,但撞上裴钰的肩骨还是让他生疼。

这样的利器穿过身体,该有多疼。

此时,堂外脚踏之声纷乱而至,来的是一队禁军,在他们出现之时,阿笙看到裴清召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

两名禁军上前,二人合力方才将那一把巨大的弓弩呈现在人前。

裴钰扫了一眼,八段弩,一眼即明。

随禁军一同被羁押而来的是一名身形高大的男子,他体格不似东境之人,一只胳膊已经被禁军卸下,就这般不自然地垂吊着。

“此人是我们在东城墙所抓获。”

禁军首领低首向裴钰见礼,亦被裴钰此时的模样所惊,不由低垂眉目,不敢直视。

裴钰扫了一眼那兵器,而后看向被禁军羁押地男子,他头颅低垂,恍若死物一般。

裴钰低伏下身子,看向那人一双漆黑的眉目,用寒州话问他,“谁让你动的手?”

那男子听闻此话,方才有了生机一般抬首,张了张嘴,裴钰却发现他的舌头已经被人割下。

裴钰站直了身子,又看向那八段弩,缓声道:“西州王庭八年前弃用此物,锻造图纸及匠人于同年冬日被人截获,悉数失踪。”

说着他看向一旁玉清殿内,被武卫护在角落的裴清召,道:“对吧,二叔?”

裴清召此时脸色已然非常难看,不为别的,而是这么久以来,他第一次在裴钰的眼中看到了如嗜人血的杀意。

“不,不是我,不是我!”

武卫当即将裴清召押往庭中,一旁的金氏赶紧将儿子与女儿抱在怀里,不让二人上前。

裴钰缓慢地低身,拿起阮氏仍握在手里的冠簪,一步步走向裴清召,后者下意识想要后退,却被武卫押着动弹不得。

“家主,不可以!”

一旁的武卫首领醒悟过来,那簪形尖锐,以男子臂力足以插入咽喉,了人性命。

但此时无确切证据,旁人不知那八段弩的来龙去脉,即便当真是裴清召所做也应依法处置,帝宫脚下不容人滥用私刑。

若是裴钰在众人面前这般随意动了裴清召,便会被扣上滥杀之名,声名难再。

但裴钰却恍若未闻一般,手里死死地捏着那枚玉簪,上面还有阮氏血的温度。

“家主!”

“公子!三思!”阿七亦冲了出来。

裴钰盯着裴清召,脸上却挂起了浅笑,如鬼魅般的神色让裴清召大吼道:“你不能杀我!你没有证据!”

各殿内众人纷纷屏住呼吸,看着雪落之处,那人一脚一个血印,走向裴清召。

他的每一步都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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